医院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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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一路回胸外科,卡妙走在前头,冰河跟在他身后,两人基本无话。直到胸外快要到了,要进院部大楼了,卡妙停下脚步,“……3点钟的门诊。”

冰河抬头望向他,“……”

“你自己考虑下决定今天还要不要跟我上。”卡妙说。

年轻人浑身一僵。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紧张。”

“……”

“这次的事情你得充分做好挨处分的准备,毕竟牵扯到儿外科和急诊科,你违规借用别人的ID也是事实,但是米主任,艾副院长,撒院长,包括迪主任都并不觉得你做的完全是错的,所以结果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垂了垂视线卡妙一眼瞥见小医生还捧在手里的入学医学院宣誓时穿的白大褂和实习期满领到的纯金手术刀,“……这些还拿着做什么!放回宿舍去。”

冰河愣愣地看着他。

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卡妙朝他转过身,“考虑好了?还是都不用考虑,3点钟你要跟我上门诊?”

“……”

“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并能保持初心始终如一朝着目标做下去,这是你的长处,很好。不管将来你选择当律师,还是像现在这样留下来继续当医生,每多积累一分经验就有可能在法庭上多帮到一个患者家属或是在医院多帮一名患者,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主任……”小医生终于开口叫了他一声。

“我只是希望你在照着目标做下去的同时能稍微停下来抽空想一想,在你身边的,医院里的这些同事,比如急诊科你那个朋友贵鬼,你们在小办公室里有说了什么没有?还有儿外中心很可能因为你的举动被吊销执照的两位师兄,想想他们是否真的和你曾经遇见过的医生一样,也像你说的,有一副自私伪善的面孔?想想你自己,接下来你要如何面对他们,在工作中如何和他们相处,又如何自处?”看了眼院部大楼,卡妙本来还想说,“下午除了急诊科和儿外科,还有许多其他科室其他医生也因为你的事情被搅合进来你知不知道?”一想年轻人被关在小房间里未必知道,而且急诊科打群架这件事情说到底起因虽然和他有关系,但发展到后面也很难再说和他有多大关系,于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又朝冰河看了眼,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大楼。

至于3点钟压下一肚子心事准时出现在诊疗室的卡妙主任看见小医生一如既往,神色平静地早早在那里做着准备工作并等着他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感到意外?不意外?感叹年轻人心志之坚定要比他以为的更坚定?还是感叹年轻人心志之过于坚定,就不去说他了。

 

一进院部大楼,一回到自己科室,稍一放松卡妙立马就感觉不对劲了,和某位主任一句顶一句顶出来的,不,不不不,拿张律师的话来说是“热烈讨论”,和某位主任热烈讨论出来的结果克制不住显现出来了,身上一阵阵发冷,胃里很难受,疼,又不是特别疼,就是难受,和昨天晚上吃过药以后说不上来的难受劲相似,但比昨晚厉害多了,有点那天在撒加办公室里吐一塌糊涂的意思,总觉得什么东西堵在胃里,一大坨冰块,上不去也下不来——自从开始吃阿穆新给的药方后卡妙有很长时间没这么难受过了,截止到昨天甚至胃口有明显好转的趋势,都能吃,也想吃红烧肉了,今天一下子又这样,看起来阿穆关照过他的,喝中药的第二疗程要是休息不好,保养不好或心情不好的话身体会有不良反应竟然是真的,中医果然是门很神奇的学问。

科室里,科室里也不太平。

还没回办公室呢,到2楼去看一眼卡妙迎面就看见小宋医生在崔副主任的搀扶下“哎呦哟!哎哟哟!”一脸痛苦的表情边呻吟边以一种古怪的走路姿势一路朝他走来——两个人到现在衣服肯定都已经穿戴整齐了,就是姿势古怪,宋医生两条腿并不拢似的岔开,又不好意思岔太开,微微岔开,就很奇怪,像螃蟹那样别扭地走过来,走得极慢。

“怎么了?”卡妙一怔。怎么了这是?打架打坏了?刚才看见他俩也就还衣着,嗯,衣着单薄了些,不至于这副样子。

“主任!”姓宋的也看见了卡妙,脸一白,随后如同煮熟的虾子般瞬间红起来,扶着崔医生的胳膊忙不迭地就想往回走,怎么走得回去,稍微转了转身不知道牵扯到哪里的痛处疼得“嗷呜!”一声惨叫呆立当场动都不敢再动。

“哎呀你消停点!你不要乱动!”姓崔的在旁边叫。

“到底是怎么了?!”又问一遍,卡妙快步朝两人走过去。

“主任。”艾尔扎克推门从值班室出来,“去吧,你俩快去。电话打过了,菊主任就现在这会儿有空。”朝小崔和我们小宋医生笑着说了句,艾副主任转脸看向卡妙,“让他俩先去吧主任,您进房间,我跟您细说。”

“……”

菊主任?菊姓是极少见的姓氏,百家姓当中几乎找不到菊姓的存在,姓菊的人本就不多,在医院里的就更少,只有唯一1个,泌尿外科主任姓菊。为着这位主任的这个姓氏和他所从事的专业有着某种让人浮想联翩的,千丝万缕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关系,院内但凡有人听到提起“菊”主任都忍不住要笑一笑的,卡妙却笑不出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跟着艾尔扎克进房间,大概在值班室椅子上坐了十来分钟,听艾副主任给他讲了宋医生的事。

——

姓宋的还真的是在急诊科洗澡间里“打架打坏了”,打到了重要部位。据艾副主任说,当然艾副主任并不在打架现场,不是他看见了说的,他只是听崔副主任和小宋医生说,然后转述给卡妙听。当时场面混乱得要命,某些个科室的某些医生厉害得不行,都不像是医生了,嗷嗷嗷嗷叫简直像土匪,小宋和小崔已经是众矢之的被他们摁着单方面挨打,他们还嫌不过瘾,还不肯放过,舞着毛巾和洗发水沐浴露瓶子满浴室追着两个人跑。小宋因为毕竟是先动手的那个,又拿肥皂砸了人家一下,被人家追得格外凶,一个慌神被斜里飙过来的冷水龙头飙到一记,腰里挨毛巾抽了下,“哎哟!”一声左右闪躲之际踩到地上也分不清是谁甩出来甩得乱七八糟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滑的,滑一跤,一下子摔倒在地好巧不巧那什么半翘不翘——打架嘛,总打得有些激动有点翘的——半翘不翘着地,当时就磕了下疼得眼泪都给疼出来了。但也就是眼泪疼出来而已,疼了那么会儿,不疼了,爬起来捂住了还继续打,还被急诊科的人告到质控那里,告诉给沙加,告诉各科主任,又被迪马斯盛怒之下衣服都不让他们穿整齐从急诊科一路提溜到史老院长办公室挨训。挨完训,灰头土脸回自己科室,直到回到自己科室小宋才觉得糟糕了,疼得厉害了,到厕所间撒了泡尿像撒掉他半条命,在值班室厕所里头吱哇乱叫,把外间崔医生还有艾副主任给吓得,要紧要进去看他怎么了,他又锁门不给看,隔好半天拽着裤腰带脸色苍白,慌里慌张好着急又螃蟹样腿岔开来走路走好慢走出来说,“老,老崔啊,老萨,不行了,我,我恐怕要废了!赶紧,赶紧到泌尿科帮我问问菊主任今天在不在!菊主任,菊主任啊哎哟喂,救命啊菊主任!”

——

“小宋怕得很,看却不让我们看,要借把椅子推他去又不肯,只让赶紧找菊主任。菊主任今天倒正好在,听下来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就是挫伤了,让过去给他看看。没事的,您不用太担心。”笑着看了眼卡妙,艾尔扎克说到这里算是把科室里这点事情说完了。饶是我们艾副主任说得轻巧,面带微笑尽量把事情往轻描淡写里带,卡妙仍旧听得呀,心里什么感受不提了,身上轰然一热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又立即血被抽干了似的浑身一凉如坠冰窖,刚开口想说一句,“你派人快到泌尿科看着去,看他怎么样了,这是大事情,马虎不得。”一口酸水从胃里顶上来,一阵绵密的疼迅速扩散开……

卡妙这一下在值班室里胃病发作得挺厉害的,和那天在撒加办公室差不多,吐得一塌糊涂苦胆水都吐出来,但比那天厉害,这次疼了,一疼疼起来受不了,疼得自己都怵,脸白得像张纸缩在椅子里,又不好太缩,毕竟在医院不像在家,不好整个人蜷着缩在沙发上,那像什么样子,而且在某人面前也不像在自己副主任面前,自己的副主任正满脸写着紧张两个字蹲在他前面的地板上,手把着椅子扶手,就差没直接把到他手上,又是单膝跪地的姿势。

“主任?”艾尔扎克声音都抖了。

“几点了?”卡妙问。人已经吐软了,腰也直不起来,眼花得看一眼手机或者手表就被玻璃反光眩得又想吐,背上全是冷汗,只好一手握成拳头抵着胃低头忍耐着,一整段光洁的脖颈从耳后到领口露出来,暴露在艾副主任视线中。

“3点还没到。要不,我替您……”

艾尔扎克看着他,想了又想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但没等他说完就被卡妙打断,“不,不用。”卡妙说。知道这位副主任想说什么,看他这个样子艾副主任应该是想要替他去看3点钟的门诊,但是专家门诊和普通门诊不一样,专家号没有轻易取消和变更坐诊医生的道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阿穆,嗯!阿穆主任送来的药里第一疗程止疼的那一剂还有没有?”

“有。”心里猛地一抽,艾尔扎克皱起眉头,“可那是救急用的,药性刚猛,只有疼得厉害了才能吃一剂,您又刚喝过第二疗程的药……您觉得疼得很厉害?”

卡妙点点头。

“我去热一袋拿来给您喝。”站起来转身就走,走得太匆忙了,我们艾副主任没看见身后卡妙忍着疼朝他抬起头。卡妙看着他,看他走出去,直到看不见了,微微阖了阖眼睛。

 

这一天卡妙主任门诊结束没再像往常那样回科室再转一圈看一眼,5点多钟早早地就下班回家了,原因之一当然是身体实在不舒服,另一个原因……卡妙回到家里,没能看见某人像他一样那么早就回家是意料中的事,但是等呀等,等到晚上7点多没看见某人,9点多没看见某人,一直等到半夜11点多,还是没等回来某人,就连电话和短信都没等到一个。直到将近凌晨1点钟,才听见大门口咔嚓一声门被人打开的声音,有人回来了。回来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趿着拖鞋走来走去忙活了一阵,然后,走进房间,没开灯,但也没刻意放轻手脚像往常晚回来那样生怕吵到他睡觉,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走到床边,好像是看了他一眼,也不低头凑近了看,也不伸手摸他额头,不替他掖被子,更别提俯身抱住他压在他身上吻他,看一眼转身就走了,走向大橱开橱柜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应该是换洗衣服,关好橱门趿着鞋子又想走出去,卡妙一下就拧亮台灯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后话了,先说这一晚,不,不是,这一下午,撒院长病中从家里赶到医院后我们艾大主任日子可不好过。

艾俄罗斯担心啊,心脏病又不是别的病,没痊愈这种说法,恢复得很不错了在休养过程中玩玩游戏看看书,进行些愉悦身心的娱乐活动立马就复发的人都大有所在,更何况撒加赶过来时眼见一屋子乌烟瘴气当时就动气了,一脚踢在他心上,不,踢在沙发腿上,又和张律师说好半天话还要留他和迪马斯下来处理医院内部的许多问题。艾大主任哪有心思跟他处理问题,只想他说什么是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赶紧把话说完了把气撒了——主要是撒气——把气撒了自己好重新打包把人带回家摁到床上强制休息去了。

于是在艾大主任一个劲的眼神示意和大包大揽下,卡妙离开史老院长办公室后艾俄罗斯,撒加和迪马斯三人也没在里面再待多久——艾大主任把什么都揽自己身上了嘛,儿外科出事情没先机洞察之明防着外部律师动歪心思,这怎么防吗,不管了,没防住就是不对就是有责任,揽上了;小医生打架思想工作没做好,情绪管理不到位的责任揽上了;小医生之间居然还有你侬我侬ID卡借来借去这种情况的责任揽上了;就连IT防火墙竟如此脆弱被个非专业的小屁孩一翻翻过去的责任也揽上了;还揽上放那么多人进来,由着他们吵上天,把老院长房间搞乱七八糟臭哄哄的责任,只差没把小宋医生听错卡妙的声音怪自己头上,其余的有一个算一个反正有什么错艾大主任都认了,有什么责任也全揽了,撒院长就没什么话好多说。还有就是迪马斯,一方面艾俄罗斯朝他使的眼色他哪有不懂的道理,看撒加捂心口歪在沙发上他也不想赶这当口再说什么,一方面我们迪主任自己好像也有心事,心不在焉不停地摸口袋掏怀表看,急着下午赶去做别的事情的样子,也就没太顶真太抓着各个环节的细节不放,三人在史院长办公室里没再待多长时间就散了——艾俄罗斯下午是有门诊的,从中午推迟过来的,没法子,皱着眉头问撒加,“你怎么来的?身子这样自己就开车来了?”

撒加笑看着他,“我还想留着口气到这里来被你们气死,不敢自己开车来。”一句话差点没把老男人噎死,看四下无人了,迪马斯急匆匆办他自己的事情去了,春丽小姑娘进来收了茶杯茶盘一时间也看不到人,估计到哪里洗盘子去了,不由得打叠起精神走上去把撒院从沙发上抱起来堵到门后说软话赔小心加倍温存了许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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